3月14日 主啊!我心愛你——憶趙君影牧師
許萬常

因著主的恩典,我信主和立志獻身傳道是同時發生的。對我來說,這似乎是一件很合理的事,當傳道人理當作爲信徒首選,不是嗎?上帝只有一個寶貴的獨生子,一出生就把他奉獻當傳道人。

要經過曠野

那一直都是心的抉擇,並未經過深思熟慮。

回想起來,人生很多事情,都是心先做了決定,腦子再來想辦法應付。感情衝動的人一直都是如此:情緒把自己搞得一團糟,然後再由腦子出面來收拾殘局。

趙君影牧師是民初的名牧(編注),能詩能文中英俱佳,是個爲主大用的僕人。二十世紀70年代,他有好幾年的時間,年年從美國回臺灣,針對臺灣的大學生舉辦英文福音營。

營地在風光明媚的日月潭,聚會是在俯視湖光山色的凱歌堂,那是蔣介石與夫人曾經敬拜的地方。與會的人住在日月潭的教師會館,對學生來說,也算是一個奢侈的住處。

當年我參加聚會應該是在大一的暑假,還是個年輕氣盛、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夥子,頗有爲神國成就大事的雄心。而講員趙牧師當時己屆退修年齡,他跟師母都身材廋小,人生盛世已過,看起來並不起眼。牧師還稍有駝背,像是壓傷的蘆葦。

儘管自己早已決定獻身事主,但是對事奉生涯一無所知。趙牧師在會中常提到一些傳道生活的見證,算是對我的一個提醒:跟隨主的旅途並非天色常藍、花香常漫。

的確,主並未應許我們一個玫瑰園子。事奉主的旅途荊棘滿布,果真是這個景況:因爲這條路你們向來沒有走過(參《書》3:4),更甚的是,這條路要經過曠野。

主啊!我心愛你

有一次,趙牧師回憶說:有天他要外出講道缺乏路費,並且家裏也快要斷糧。在這山窮水盡的時候,只好狠下心來跟師母商量,把家裏唯一值錢的東西——夫人的結婚戒指拿去典當。

於是,夫妻結伴在細雨濛濛中,走過鄕間泥濘的小路到了當舖。兩人一時之間百感交集,臉上參雜著雨滴和淚水,數不盡事奉主的艱辛。

返家之後,牧師寫了一首詩歌,題爲《主啊!我心愛你》。

以下是其中部分歌詞:“ 我眼流淚,我心破碎,主啊,我心愛你! 或遭敵對,或遇誤會,主啊,我心愛你! 衣不蔽體,食不充飢,主啊,我心愛你!”

在會中,趙牧師親自教我們唱這首詩歌,年輕的我也唱得淚流滿面。不過,當時的感動全憑想像,對於事奉主的艱辛,可要等到幾十年後才能明白。

事奉主的道路倒也不全是衣不蔽體,食不充飢的經歷。趙牧師常在會中見證與主合一的美好,以及他跟主以愛相系的甜蜜,那種感覺真是在地如天,無可比擬的滿有榮光的大喜樂。

他也曾經寫了一首詩歌來描述這種心情,題爲《主若是》,這是裏頭的第一節:“主若是玫瑰一朵, 我就是綠葉一片,主與我心心相印, 緊緊的以愛結連,任憑是風狂雨暴, 同甘苦朝夕相見,主若是玫瑰一朵, 我就是綠葉一片。”

流淚撒種的,必歡呼收割

果然獻身傳道首要一個敬虔的妻,不然趙師母怎麼肯忍心把結婚戒指拿去當掉?

感恩上帝,祂也賜我賢慧的妻。婚後妻子始終任勞任怨,跟著窮傳道一起受苦。值得謝恩的是,如今她的婚戒還在指上;不過多年來,我一直也都是城裏當舖的常客,爲的是買賤價的流當品,作爲三個孩子慶生或聖誕禮物。

兩者造訪當舖的目的有所不同,在這方面,我倒比趙牧師強了許多。

果真是多給誰就要向誰多取(參《路》12:48),儘管我倆對神國的貢獻有天壤之別,然而事奉主的經歷卻有異曲同工之妙。上帝並不虧待人,誠如倪拆聲弟兄在詩歌中所說的:“每次的打擊, 都是真利益, 如果你收去的東西, 你以自己來代替。”

主是生命中唯一無可取代的。

耶穌說:“我來了,是要叫羊得生命,並且得的更豐盛。”(參《約》10:10),這種豐盛的生命非身歷其境不能理解,是“連搖帶按、上尖下流”地福杯滿溢。誠如《詩篇》所寫的:“流淚撒種的,必歡呼收割。 那帶種流淚出去的,必要歡歡樂樂地帶禾捆回來。”(《詩》126:5-6)。

牧師和師母早已被主接去了,他們當初可能從未料到,在許多大學生當中,有這麼一個其貌不揚、身無分文的窮光蛋,竟然也成了他們禾捆中的一粒小麥子。

編注:趙君影(1906-1996),生於南京。曾成立全國基督徒大學生聯合會(學聯)、基督教中華歸主協會,創建香港培靈學院、新加坡神學院和中華歸主神學院(洛杉磯),長期是中國學生歸主運動與神學教育的推動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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